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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琯头迎五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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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至闽东一带的老百姓,普遍有崇拜五皇大帝(俗称五帝爷)的习惯,五帝庙随处可见,琯头地区尤其这样,单上片十三村,古时候就有东边保新庵,上坪玄福寺,下塘正严寺,山兜凌云寺,门边福寿寺等五座庙宇。

五帝爷是什么神圣?祀之为神起于何时?皆无从稽考。民间传说:古时张、钟、刘、史、赵五位赶考的秀才公,夜过一村,见五毒恶神在村民饮用的泉壑里放毒,于是他们守在泉边不让村民取水。村民骂道:“本乡人世代都食用这泉壑里的水,外乡人胡说什么有毒!”天大亮时,取水的人愈来愈多,五位秀才无法劝阻得住,只好牺牲自己,于是他们一齐跳进泉壑中毒惨死了。泉水确是有毒,他们并非流言,老百姓感恩载德,这一天是五月初三,村民相约塑像立庙,祀他们为五灵公,以后又升级改称五皇大帝。

五位秀才因中剧毒而死,死后面相都很难看,老大额裂,似多了一只竖眼,胡子也浸红了,老二面色涨紫且变成雷公嘴,老三面黑,老四面黄,老五眼暴,脸色鬼缘。所以五帝爷塑像个个凶神恶煞,小孩子上庙见了都五帝爷是神不是佛,但无论什么地方的五帝庙的额匾,如不叫什么寺,也称什么庵,这又是什么原因呢?据父老传说,早先的五帝庙都称天仙府,到明初,五帝爷遭了一次劫难,要请观世音菩萨庇护,才皈依佛门,把庙宇通通改称寺或庵。事情经过是这样:明永乐年间,霞浦有位穷秀才姓蓝名君蒙,被嫁了九个丈夫泼妇诬陷偷她的白鸡请朋友,双方争吵不休,就到五帝庙里摔碗咒嘴凭神公断,约定:站在椅凳上摔碗会破,证明蓝君没有偷;不会破,证明蓝偷了白鸡。哪晓得当天五帝上天庭去了,在庙守护的神差刚好是泼妇第九丈夫的死鬼,他偏护自己的老婆,暗中把碗接住,使之不破。于是,大家都相信蓝君蒙是偷鸡贼,有损斯文!后来经过许多周折,蓝君蒙洗清冤情,中了进士做了大官,刚好派回福建当巡抚,他旧恨难消,一道命令要把五帝庙全部拆掉,赶得五帝爷无处存身,只好投入佛门,请观世音保护。五帝爷也托梦给老百姓,把五帝庙的后堂一律改建为观音堂,把庙匾也全换上什么寺或什么庵,以便躲过官差拆庙的劫难。这习俗一直流传到今天。

老百姓对五帝的信仰这么虔诚,究其原因,大概旧社会卫生、医药条件都差,大热天常常鼠疫、霍乱流行,死人如倒蔗似的,无可奈何,只有求神庇佑。五帝爷能收解放前,琯头人民庆端午节,迎神赛会盛况曾轰动了远近城乡。他们从不划龙舟包粽纪念屈原,而是自旧历四月底最后三夜开始,直至端午节前一天,连续三天巡道(五帝的总管爷带领众神兵神将、高爷、矮爷清查道路),三天后五帝出宫巡游(大规模迎神)。其中五月初三五帝爷升天日,在庙享祭暂停游街。旧时迎五帝队伍分作:拱屿为首的和旧道为首的两队不同时游行,一队游毕另一队才出境,谁先谁后按年例预先约好。各队都以好几架太平大鼓、大锣作前导,紧跟着就是二三十对套在人身巫傩神像(俗称塔骨矮哥孩儿仔)每对傩神都有一个执衔头牌的,两个执旗的,五个敲锣鼓钲钹的花装少年郎陪衬,此外还有由村民装扮的判官师爷,神将阴兵一长列。最特别的就是许多许了愿的信众,自愿扮成肩头插压条的斩犯或披枷带锁,挂着铁链哗啦啦响的枷犯,杂在队列里游街,真是刀枪簇拥,旌旗缭乱。那天,拱屿村人更是把什么古董玩物都搬上街游行展览,有八宝刀(八个小伙子装扮御前侍卫样子,手中各执铜制的刀、槌、斧、戟),八宝盘(据云陈若霖送给义父倪万全的八盘精致古董玩物),八宝灯(八盏灯样的飞禽走兽,黄杨木雕)等等,无一不是世间罕见之物,队伍长达二里许。巡游所经,家家燃放鞭炮烧化冥钱纸。那几天,全琯头沸腾,大男少女换上新装涌聚街头,肩挑手持叫卖的,县城、省城特地赶来看热闹的,人山人海挤满街道两旁,热闹非凡!

一切宗教活动的形式和教义内涵都依着时代的变动而变动,以谋与现实的社会环境相适应,现在琯头人的迎神活动亦不例外。尽管五帝庙香火鼎盛,所有矮哥孩儿仔“塔骨”巫傩神像无不进庙开光参礼,但迎神的主持人就不敢明目张胆抬出五帝爷上街巡游,目前的迎神队列里也没有阴兵鬼将、高七爷、矮八爷及绑犯这类东西,而且巫傩神像和敲锣打鼓的儿童身上,还披挂“只生一个孩子”,或“迎接香港回归”之类宣传标带。这可是太平盛世年代里古为今用的创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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