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倩仪
酸甜苦辣咸，乃人间五味。不同人有各自的味道喜好，但相较于酸甜辣咸，苦是常被人们刻意回避的滋味。其实，我们在漫漫人生路不可避免的是“苦味”，但我们常忽略从中获得的快乐。
有些苦味“见效快”，吃完苦就感到快乐。比如淡黄色球形的特色水果余甘子，即便熟透了入口时仍是苦涩难咽。不过等你想把它吐掉时，汁液顺着喉咙流下后，一股清爽的甘甜又会悄然涌出，带给人一种奇妙且快乐的味觉体验。
孩童时代，我吃过比余甘子更苦的东西。那时在山野疯玩许久的我饥渴难耐，只得四处自寻“苦”吃，也就是去挖秤星树根来充饥。秤星树根是能生吃的植物，但是它的味道不是酸苦或苦涩，而是扎扎实实的苦。但是把它放进嘴里咀嚼几下，又能尝到清甜滋味，还能让人口舌生津。
还有一种苦，是儿时的我经常吃的，那就是搬砖。每当村里有人建新厝，常会请孩子们帮忙搬运砖块。搬砖结束，主人家会视情况给每个小孩三毛到一块钱不等的“搬运费”。我们拿到钱后立马奔去杂货铺买零食，然后一起坐在小桥上，晃荡着莲藕似的双腿，边吃边笑，后来回想起来，那何尝不是一种“苦味”快乐？
有些苦味则“见效慢”，吃完苦得等比较长的时间才能感到快乐。比如有些人咽喉上火导致身体不适时，会选择吃一些苦瓜来“败火”。苦瓜味苦，吃完不会立即“生效”，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方能让人身体恢复到“愉悦”状态。
“春种一粒粟”同样是一种苦，农民在春天要做的活计实在庞杂。历经几个季节变化才能看到“秋收万颗子”的景象，体会丰收的喜悦。
又像对于步入中年的我来说，减肥变成一件周期超长的“苦差事”。它不能一蹴而就，还得咬牙忍住胡吃海塞的冲动。减肥效果还像弹簧似的，压一压，体重降下来了，稍一松懈，又会迅速反弹恢复原样。这种苦，是夹带着煎熬、烦恼、压抑的苦，折磨着人的肉体与灵魂。可一旦体重和体脂降下去了，感受到的快乐又是酣畅淋漓。
很多时候，我们在不知不觉间吃苦，又在不知不觉中获得快乐。比如学生时代埋头刷题的深夜，职场里加班改方案的凌晨，育儿时哄睡喂奶的疲惫，这些日子时常像加了黄连的茶，入口时满是苦涩。可当看到试卷上的红钩连成串，听见项目落地时的欢呼声或孩子第一次清晰喊出“爸爸妈妈”，一个个瞬间又会照亮生活。如同春芽破土时总要顶开坚硬的泥土，我们咽下的每口苦涩，最终都会化作破土而出的养分，让快乐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长成参天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