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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广岩的摩崖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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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广岩创自宋庆历年间,历经宋元明清四代,摩崖石刻众多。《永泰县志》摘录三四个后,就懒得一一记录。“其他元、明、清刻石题字甚多,不尽录”。摩崖石刻,从景区入口开始,一直延续到方广寺上。

从景区入口到天关路上,有王用文的两个石刻。一为“飞珮”,一为“铁壁”。王用文是甘肃灵州人,曾任福建行省郎中、潮州路总管等职。元灭后,辞官不就,以山水自娱。永泰的大小景点都有他的题刻。明朝建立后,明太祖闻其贤,有意用之。王用文不从,托孤后自杀。时人感其气节,把他居住的村名,从“观猎”改成“官烈”。明代福州文人来方广岩,路上经过官烈,都会到王用文故居拜祭。“飞珮”是一个瀑布,雨季时水势甚猛。珮为玉,瀑声如玉之谓。“铁壁”为一巨石,玄色,如铁,故名之。

过“飞珮”后不久,有一组石刻。其中有薛朝晤的八分书:“辽东薛朝晤留寓闽中,闻永阳方广之胜。至正乙巳春,同灵武王用文、莆田郑墷、会稽胡温来游,信宿而去。四明李宁刻。”薛朝晤是元至正十四年右榜状元,与王用文同朝为官。

薛朝晤的八分书旁边是龚易图石刻,录有其方广游记全文。龚易图,福州人不会陌生。今天的西湖宾馆,当年就是龚易图的旧宅环碧池馆,又名三山旧馆。石刻全文为:“光绪五年十月,闽县龚易图、叶大庄,晨绝阳岐江。雨,泊濑下爨(cuàn,意为烧火煮饭)。夜入山,炬尽虎啸,团焦人出,从索火,攀危磴。俯临深溪,石齿齿与屐竞。四更抵寺,诧造化设此岩以待我倚开,联句得五十韵。己未返,循所经,谈且栗。岩奇,游亦奇哉!易图记。”

过了这组石刻不久,就到了应真亭。复前行数百步,即到天关。二石对倚,一立一卧,中间若门。传说旧时门可自行启闭。后葛洪游山,夜宿于此,晨起门关,急不得出,待门开时,写下“卧倒”两字,从此石门卧倒不动。又有一说,叶向高于“天”下增加一“口”,“天门”顿成“吞门”,遂不能启闭。葛洪来过方广,应非传说。方广岩所在的葛岭村,原叫凤岭,正因葛洪来过,改名葛岭。杭州也有个葛岭,同样和葛洪有关,因葛洪炼丹而得名。

方广岩摩崖石刻

天关处,石刻琳琅满目,几无空处。游客初到此地,不知从何看起。如果只看一处,就选石门左侧的“寺凭松作径,天设石为门”。这是清朝石刻,字迹娟秀,面积不大,很容易错过。题字人是岭南欧阳骏,时任福州府海防同知。这一联原在罗浮山华首寺旁,欧阳骏觉得应景于方广岩,就借过来用了。

如果想找有历史感的,可以找“天关”。“天关”是一元朝石刻,永泰县尹李良杰所题。李良杰上山,不是游玩,而是去还愿。地方发生旱情,县太爷有求雨的责任。永泰求雨,最灵验的莫过于方广岩。求雨成功后,李良杰题字谢雨,算是还了愿。

天关石刻,明清居多。明代的有闽中诗坛七子,如谢肇淛等人;清代的有军机大臣林绍良;民国的有来自福州最后一个状元王仁堪家族的王孝缜,有福州巨富“电光刘”家族的刘崇伦。

天关旁边,山涧淙淙。泉水自方广岩前水帘流下,从一石洞出。此处原名“玉泉洞”,因泉流如玉而得名。明万历年间,方广岩重建,这里改名“洗钵泉”。我上次游山,看到藤蔓覆盖,找树枝拨开,洞口出现三个篆字——“玉蟾洞”,古意斑斓。玉蟾,是月的雅称,想必是因为洞门如新月,不知洞名何年所改。

天关过后,再前行几十步,就到“侧身门”。门窄,须侧身而过,故得名。侧身门后,有三大石刻,均值得停下欣赏。侧身门外能看到的是“闽山福地”。陈景亮所题。陈景亮是陈宝琛祖父。陈家有三代来过方广岩。陈宝琛的儿子陈懋复在天关处有石刻,陈宝琛本人虽没有留下石刻,但有诗纪游。

“闽山福地”对面,有两个石刻。一个明代,一个清代。明代的石刻“方广洞天”,笔力遒劲,林应宪所题。林应宪是闽侯南屿水西林人,善书法。在明代,他的字可谓一字难求,至今水西林仍有林应宪故居。石刻上留名的几位,多是明代闽中著名诗人,包括徐熥和徐?勃兄弟、陈价夫和陈荐夫兄弟等。其中留名的最后一位林应起,是林应宪之弟,为方广岩重建的最大功德主。我们今天能看到方广岩,多亏林应起慷慨解囊。林应起为人低调,出钱最多,名字放最后。

另一个是清代石刻,特别之处是同时刻有满汉两种文字。题刻上几个人都是林则徐同时代人。其中,江景阳是永泰莒口人,家离方广岩不远。江家旧日有家族书斋“龙山堂”,林则徐曾到此拜访。江景阳和林则徐私交甚好。林则徐曾送他一副象牙象棋,和手抄的《文心雕龙》折扇。另一位,赵在田,曾教过林则徐满文,是凤池书院首任山长。凤池书院是福州四大书院之一,为福州一中前身。

还有一部分石刻在方广寺内,但多为民国年间的石刻。明人谢肇淛曾两度来方广岩,均留有石刻,一在天关,一在寺内。后一个石刻,少见人提及,在寺内通往观音窟的崖壁上。石刻年代既久,丹漆剥落,为“万历丙辰秋,陈汝翔、徐兴公、谢在杭重游”。顺便说一下,明代福州文人领袖曹学佺也来过方广岩,但遗憾的是,只写诗,未见题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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