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都在线 文学与艺术 写在小满时节

写在小满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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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节气,更多的是属于乡村。

“夜莺啼绿柳,皓月醒长空。最爱垄头麦,迎风笑落红。”欧阳修的这首诗,从绿柳到落红,从明月到小麦,将乡村小满时节的田园景色诗意地描绘了出来。

小满时节,田畴野畈,目之所及,所有的庄稼植物绿意葱茏。小麦出穗扬花,灌浆结粒,日渐饱满,麦梢渐黄。池塘里陆续浮起苍青色的荷叶,偶有风来,一波推着一波,微微荡漾。洋槐成串,柳树飘絮。青蛙欢快地鸣唱,歌声四起。蚯蚓工作很勤奋,不分昼夜,兴奋地在草地里深耕。翻出的泥土一串一串,像珊瑚一样堆积,完全不顾暴露自己的行动轨迹。

渐近小满时,麦子也逐渐成熟。那几天,父亲格外兴奋,每天早饭后就向母亲喊一声:“我去看看麦梢黄。”

田野里,新麦的香气在麦浪上飘浮。一阵风吹过,浓一阵淡一阵的麦香沁入肺腑,让农人多了憧憬和盼望。父亲俯身抬手掐一穗麦穗,放到双掌间轻轻揉搓,新麦的香味钻入鼻腔。“呼呼”吹掉颖壳,露出半青半黄的麦粒,拈起两粒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浓稠的乳白色汁液在齿间流动,淡淡的甜在味蕾间流转,种麦时劳作的艰辛烟消云散。父亲心里的喜悦藏不住,嘴角微微上扬,禁不住感叹:“又是一个好年景,好一个小满。”

父亲双手沾染新麦的香气,袅袅不散。他荷锄往回走,即使回家的路再远,脚步也是轻快的。

而母亲,总是在小满这天早上,挎着空竹篮出门。中午挎着满满的竹篮回家,篮子里是堆得冒尖的苦菜。母亲说,小满吃苦菜,开胃,清火。吃一口,微苦里有清甜。

小满时节,炎热的夏季尚未真正到来,阳光充足而不焦灼,豌豆饱满等待采摘,黄瓜吐花正在结果,青杏熟得黄灿灿。而蜜桃,春天的花开得那么高调,到了小满,羞答答地微微低头,含情脉脉地羞红了脸。

小满虽然为节气,但是通常用来形容人生,古人云:“君子宁居无不居有,宁处缺不处完”,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既是自然规律,又是人生哲理,说个简单的道理,吃饭不能吃太饱,也不能吃不饱,那么似饱非饱最舒服,跟人聊天不能不看人,也不能盯着看,时看时不看最好,所以人生不能自满,也不能不满,那么只能是小满。小满是自然节气,更是人生哲理。

小满这天清晨,我去市场买菜,居然买到一把苦菜。中午,学着母亲的做法,洗净焯水,加了蒜末、盐、醋、麻辣香油等调料拌匀。品尝一口,微苦之后是细细的清甜。而正是有了这一丝丝先苦之后的回甘,回味无穷,怡然自得。

小满,一切都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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