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昌
早晨推开窗，最先感觉到的不是冷，而是空气中弥漫的湿气。原来是昨夜下了一场雨，窗台的绿萝叶子上还挂着水珠，叶尖的水顺着盆沿滴下，在地上积了小小的一摊。楼下的路面变得潮湿，犹如镜面般倒映着灰蒙蒙的天。小区里的乌桕树叶子颜色好似变深了些，几片落叶贴在地面，风一吹也没飘起来，像是被雨黏住了。
此时，母亲已经在阳台忙活，她把晾衣绳上的衣服收下来，又将洗好的被套搭上去。“一场秋雨一场凉，薄被也该换了。”她念叨着得看看天气预报，趁着哪天出太阳，赶紧把被子都拿出来晒一晒，薄被好收起来，厚被盖着也更舒服。
我出门时没注意脚下，球鞋一不小心踩在积水的路面，溅起的水花瞬间打湿了裤脚，脚踝处随即感受到浅浅的凉意。路过时常光顾的早餐店，一眼便瞧见店主提前放下的遮雨棚，它的边沿还在不停往下滴水。空气中夹杂着面线糊的味道，几个顾客坐在门口的小凳上，手里捧着碗大快朵颐，不时还抬手拭去额头的细汗。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里，老板娘正往保温柜里装热饮，见我进店，立马笑着招呼说：“来杯热红茶吗？刚煮好的。”
下班后走进菜市场，被常光顾的菜摊老板叫住，他把装着生姜的篮子挪到显眼处，说：“秋雨一落，该吃姜了，买点回去做菜。”经不住推销，我挑了几块姜，正在心里琢磨着拿它们做什么菜，老板又说：“回去做姜母鸭吃，正好补补身子。”我笑着点头，却想着不如用它们做些姜糖，那也是阿嬷过去秋日常做的点心。一锅姜糖做好后装进饼干盒里，可以吃很长时间。那些糖块的滋味辣中带甜，含一块在嘴里总能吃半天。
走进小区，遇见楼下邻居阿伯正在侍弄花草，走过去一瞧那盆月季花养得真好，雨后看着更漂亮了。听我打趣问月季花是不是爱“喝”水？阿伯却笑着摇头，说天气开始转凉了，月季花就不能多浇水，不然容易烂根。阿伯说这花跟人一样，秋雨一来就得注意保暖，他还打算把花盆先搬回屋里，以免花因气温骤降而受寒。我又想起母亲早上说要晒被子，看来这场秋雨像给人提了个醒，让大家都自觉开始为凉天做准备了。
晚上吃饭时，母亲端出一锅刚熬好的南瓜粥，说下雨天喝点热粥，胃更舒服。一碗粥下肚，胃里暖融融的，刚才在路上被风吹出来的寒意也散了大半。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雨水打在玻璃上，转眼像一颗颗小珠子滚落。耳边传来母亲的提醒：“这雨要是下一整晚，明天估计就冷了，你记得出门时加件厚外套。”我点点头，看着窗外路灯下湿漉漉的地面，倒映着一圈圈昏黄的光晕，心想这场秋雨，是真的把冬天的脚步给催得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