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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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晓强

对人来说,走路是一件自然的事。每个人自呱呱落地,牙牙学语,到健步如飞,行稳致远,再到步履蹒跚,摇摇晃晃,每天都在走路,日子是一天天走掉的,人生也是一天天走过的。只不过,有时是主动的、快乐的走,有时是被动的、无奈的走,也有时是茫然的、麻木的走。

求学时,上学放学,虽然是主动的,但却是无奈的走。我的小学、中学时光,是在闽西山乡度过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地方不用说没公交车,就连自行车都稀奇。我每天上学都要来回走10多里地,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严寒酷暑,都得走,不走不行。难得碰到一辆手扶拖拉机经过,同学们都疯了似的跟着追,瞅准机会就攀爬上去,成功后便得意地或坐或站在后斗上,享受一番拉风的滋味。但有时不小心摔下来,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我就有过这么一次至今想起来仍后怕的惨痛教训。

那是在上小学五年级时的一个春雨天,我们几个小伙伴正走在往学校的泥泞小道上,这时正好有一辆后斗上装满了砂石的手扶拖拉机“突突突”地开过来。我一看驾驶员是父亲的老部下,且驾驶位上就他一人,便紧跟着想从车头爬上去坐在空余的位置上。不料脚一滑手没抓住扶杆,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更为糟糕的是,右脚膝盖以下被负重的拖拉机后轮无情地碾过,顿时整个小腿血肉模糊,疼痛无比。驾驶员赶紧停下把我抱到他腿上,加足马力送到乡卫生院。一拍x光,医生就说粉碎性骨损伤,须住院治疗。于是,先盐水、酒精清创消毒上药,尔后打上石膏不得动弹。“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在病床上整整躺了3个多月,才下床走动回到校园。这也导致40多年来,由此引发的右脚膝盖半月板损伤始终伴随着我,时常疼痛不已,特别是走下坡路或下台阶时,尤为艰难。

工作后的上下班,也是不得不走,且更添加了一种紧迫感。记得刚来福州的头几年,住在市委大院内的乌山上家属楼,工作单位又在西洋路原晚报社(现地铁2号线西洋站旁),每天上下班光台阶就爬累了,然后再走来回近40分钟的路。雨天一身湿,热天满身汗,苦不堪言。但那时身体倍棒,身板也好,什么“三高”“四高”(血压血糖血脂加尿酸)都没有,吃嘛嘛香,走路也觉得乐在其中。

后来住房搬了,不用爬阶梯了,也有车了。出门就坐车,到单位一屁股坐下去,难得起来,一回家就赖在沙发上不动。久而久之,肚子大了,腰圆了,体重超了,“四高”紧随而来,落下一身毛病。更可怕的是,由于长期不走路,腿脚功能退化,行动迟缓,真应了“腰圆膀粗,笨如蠢猪”这句老话。

刚开始意识到问题时,又是买运动服、运动鞋,又是买计步器别在腰上、戴在手上,全套行头备齐,只待迈脚开走。虽置办了行头,也下了决心,但落实起来却犯难了。不是春天雨水多不好走,就是夏天太热不愿走,冬天又风大难走。按说秋天不冷不热总该走走了吧,但秋天又好睡起不了床,应酬也多,也就只能作罢了。就连“学习强国”设定的每周两次走5000步都难以完成。当时的“计步器”有点傻,只要扭动腰、摆动手,甚至用手拍拍它,所谓步数就会呼呼往上窜,完全没个准。对着看上去很好的数字,只好自我调侃说,这或许能起到一定的心理安慰作用。不像现在手机上的“微信运动”,只有确实迈开步才计数,哪怕脚蹬自行车骑再久再远都不算,想偷懒都不行。

直到近年,我才慢慢感受到走路的诸多好处。走着走着,深感走路是一种最简单易行、最有效保健的运动方式。走路时,昂首挺胸,目视前方,一呼一吸、一摆手一抬脚间,顿觉气定神闲。尤其是晚饭后,沿着小区休闲步道走上十来圈、万来步,个把小时下来,可谓是神清气爽。因此,只要不是台风、暴雨等极端天气,或是要加班、不便推辞的应酬外,每天走上一万步必不可少。哪怕是出不了门,也要在家客厅里转圈完成指标。不知不觉中,走路成了生活的必须,似乎只有走路时,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还存在着,有激情有动力源泉。慢慢地,走路和生命联系在了一起。

走路时,身体在动,心情却可以安静下来,享受那份宁静与自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走着走着,深切感悟到走路不仅是身体健康的有力保障,是心脏功能、肺活量、脑动力、肌肉力量增强的有效途径,也是对精神世界的充实和满足。走走看看想想,精神压力减轻了,不良情绪走没了。经过短短两年多持续不断地走路,一度困扰我的“四高”和体重都下来了,常常失眠以致头昏眼花耳鸣的状况改善了。如今的我,是脑愈清、耳愈聪、目愈明、身愈轻。

走路是一种情趣、一种释放、一种享受、一种收获。走路,也如同人生。

  “走吧走吧,人总是要学会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痛苦挣扎;走吧走吧,为自已的心找一个家。”台湾著名音乐制作人李宗盛的《爱的代价》,似无意中唱出了走路与人生的交织。

  “在平凡的生活中创造不平凡的事情,只需要一双好的脚。”——美国著名作家、哲学家爱默生。“走路是一种向前的力量。”——英国诗人、剧作家勃朗宁。“万物皆有可能,只要你愿意走足够的路。”——法国存在主义作家、女权运动创始人之一西蒙娜·德·波伏娃。

  走自己的路,明自己的理。坚持走下去,就如革命前辈们二万五千里长征,走下去就成功了就胜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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