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宜滚
由闽清城区西行100里,穿过6个城镇,海拔抬升500米,景象迥异。城里车水马龙,红尘扰攘;乡村鞍马稀落,阡陌静谧,顿有回归的释然和放松之感。
老父亲振奋如小孩,待我一盏茶毕,就迫切地向我展示他整个春天的耕种成果:玉米一畦、南瓜百株、番薯入地、新橘开花……凡是种下希望的,春天都报以蓬勃的生机。他一个人居住在这片亲自盖的房子里,安逸,不免寂寞,但依然幸福。客人来,说他茶好,房子清净,空气清新,他就开心不已。早年从大宅院里搬出来,穷困艰辛,他说如燕子垒窝,只盖了两溜土房,台风暴雨曾掀走屋瓦,损坏泥墙。后来父亲再兴土木,在土房旁边盖起了砖房,把全屋的瓦片全改成坚固的青色琉璃瓦,把房前的谷地山角挖填成开阔平坦的菜地。他知足地说,年轻时对家园的一切理想都兑现了。
这里静,唯有鸟虫相鸣,风过竹梢,你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绳。邻人远远望见我家开着门,也偶会走来闲话一壶茶,彼此热诚亲切。数百年的村落,古宅俨然,人烟疏落,青壮年大多外出闯荡,从而冷清,当你归来,其实还是山水无恙。
这里新,春山无界,背倚的山林,全部换叶,一幢幢、一片片,峥嵘旺盛,令人心胸豁然。在迤逦山脉怀抱里的整个乡镇,瞄准了自己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打出的就是“山野无界,清新上莲”的品牌口号。上丰村里的13栋建筑面积上千平方米的老宅,也被酝酿着开发成乡村驿站式的民宿,让有兴趣的人来体验有趣的山村闲居。
此处鲜,在春风里舒展透的叶片,给我们扇来芬芳的氧气,春雨过滤出来的山泉,清冽无比,春笋与野菜,需要以勤劳去收获,但其嫩鲜绝不会辜负付出。躲躲闪闪的野莓,独特香气的鱼腥草,被惊喜发现、被惊艳品尝。
阡陌繁,田园早被种上了作物,三两农人,不紧不慢地在除草培土,与季节一起,有条不紊地耕作。早年山村里的农产品,藏在深闺人不识,勤劳未必致富,现在村里的道路宽敞通畅,更有不少人认可、惦记山村特产,主动关注求购。
青山醉,你找一高处,看山脉生动起伏,如群龙竞游。它们的衣装,有时是雾,一缕缕仙气一般生凉;有时是滔滔云海,随风涌动,别具浩瀚;有时是红花白树,映山红鲜艳,藜黛垂流苏,青桐花标白,震撼你的是浓烈,是规模,用花瓣、用枝叶,怎么就能够满山遍野地打扮出各个季节?
我是乡村人,有很浓的乡村情。留恋过去的乡村,她有着我回不去的童年;却爱着现在的乡村,她让我得到了愉悦的调节;我还乐观乡村的未来,某个时候会有更多人来领略并重造她的精彩。此时五月,乡村成诗成画,我告诉你一声: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