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都在线 特产 家乡的野果

家乡的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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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杰

“梅子黄时日日晴”,但南方的夏天还是多雨的。前日看到陆游《杂兴》一诗曰:“野果攒眉涩,村醪捩齿酸。”顿觉牙齿酸涩、满口生津。念及正是杨梅上市旺季,便联想到年少时跟随母亲采摘杨梅的情景。

我生长在靠近闽东的一个小村子里,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以耕种农作物为生,加上一年四季各种竹笋为辅,村民们的生活虽然不富裕,但也能勉强温饱。

上世纪80年代,居住在农村的人口还多,人们印象中最好的美食除了野味,便是满山的野果了。春有滋味各异的野草莓;夏有野葡萄、野桑葚;秋天的山果最多,有野梨、野山楂、野柿子、野酸枣、乌捻子等;冬有野荔枝、野猕猴桃以及各种形态各异的野板栗等。野板栗的味道不尽相同,有糯的、脆甜的、香味的,十分招人喜爱。

农村人好客,虽说食物不怎么丰盛,但粗茶淡饭还是有的。春耕时节,茶余饭后,主人偶尔会给客人端上一盘黑里透红的山杨梅,这种野果味甜酸涩,吃多了牙齿酸软。更大的麻烦是,吃多了容易上火。这时家人便拔回来清热解毒的车前草、金线莲等草药来降火,效果明显。因此人们就吃完杨梅喝草药,往复不断。杨梅中的极品老树是不多见的,一个村庄能有一两棵这样的果树存在,已是十分难得。这种老树结出的杨梅果,我们唤作“白含”,说是杨梅同类,但青果至成熟期一点也不红,呈水晶状,香味浓郁,清甜可口,无半点酸涩,是杨梅属类中非常难得的珍品,更难得的是吃多了,也不见上火。遇见这样的老杨梅树,我们很少对外宣扬,但把果子采摘回来后,还是会与邻居分享。我曾经在老家遇见过两棵“白含”杨梅树,都长在地势险要的溪涧边,很少沐浴阳光,也很难被人发现。遇见这样的杨梅树无疑是如获至宝,且每年应季去采摘,基本都有收获。

年少时,我和其他孩子一样,经常在山间摘杨梅。杨梅树的枝干很脆弱,孩子们从树上摔下来是常有的,我曾经就遭遇过这事。又大又红的杨梅果往往挂在枝条顶端,弃之有点不甘,于是继续往上攀爬,往往伴随着“咔嚓”一声,身体和枝条便应声而落,人轻则落下一点皮外伤,重则伤筋动骨。那次,我就摔断了左手肩膀至关节的那段骨头,疼痛不说,又得辛苦父母连夜背我到十几公里外找一位颇有名望的草药师给正骨疗伤。我这人不长记性,几个月后,伤情刚一缓解,在玩伴们的极力怂恿下,又蠢蠢欲动地上山摘野果了,把之前的教训全抛在脑后。

秋天,各种野果粉墨登场,主角首推野锥。那时节,若再经过一夜劲风吹打,山头上的草丛里便铺满了指头般大小不一的黑色锥子。一大早,大人小孩纷纷前往捡拾,不到一个小时,个个满载而归。接下来的工作是先把野锥清洗晾干,等闲暇了再蒸煮或盐炒,视主人的喜好而定。其中,风味最为独特的当属蒸锥糕,把野锥去壳磨成浆后,依照蒸米糕之方法,蒸出来的锥糕香气扑鼻。母亲就曾做过这道人间佳肴,如今想起,依然回味无穷。

有几种野果让我记忆颇深。山麒麟果肉不多,薄薄的皮儿有点清甜,但吃多了满口都会被染成紫红色,用清水再怎么洗漱都不管用,得一周后才能自然恢复。红彤彤的山柿子挂在枝条上随风招摇,别以为随手摘下就能往嘴里送了,得要把它们埋在稻草窝里捂熟了才能吃,不然嘴巴又得遭受一番麻涩的折腾。心灵手巧的母亲知道我们嘴馋,就会变戏法似的在一个大木桶内点燃谷壳以烟熏野柿子,第二天早上,掀开木桶,呈现在眼前的柿子个个乌黑发亮、香气飘逸,如果怕上火,把它们窖藏十来天后再食用,味道绝佳。工作后,母亲就曾几次寄来这种秘制的野柿,我每嚼一口,总会想起她瘦小的身影和慈爱的微笑,更让我想到了一句古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童年的记忆不是一本书能记载完的,每一条回乡路都是连接游子的纽带。即使走得再远,每次回望,都会感念故乡的山水田园,正是它们无私给予的滋养和能量,才能使我坦然面对人生的精彩和苦难,一路向光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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