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琐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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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尧生

记得儿时,每年端午节前一两天,父母亲总要千方百计哄我们男孩们去理发,并用“端阳不理头,鬼就来拔毛”的话来唬我们,我们便只好从命。

节日那天,清早醒来就高高兴兴地等母亲给我们穿上新衣服,在我们的胸前戴上做工精致的花布“公鸡”或“香囊”。母亲的女红手艺在村里是有名的,她做的“公鸡”大小适中,鸡冠红红的,眼睛亮亮的,尾巴还插上一根弯弓似的鸡毛,惟妙惟肖,戴在身上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煞是好看。穿戴好后,我们便飞也似地奔出家门,小伙伴们相邀在山坡绿茵茵的草地上捉迷藏,玩“老鹰抓小鸡”或到河边比赛打水漂;我们拣来整摞的瓦片,助跑间,奋臂一挥,薄薄的瓦片便在清清的水面上,欢快地跳跃着,好像蜻蜓点水,荡起一圈圈好看的涟漪……但有时,小伙伴们也会为谁的衣服漂亮,谁的“公鸡”威武,谁的“香囊”最香等等争得脸红耳赤。得胜的眉飞色舞,俨然是受勋归来的将军。

有一回,伯公告诉我们,他小时候过端午节不仅戴“公鸡”“香囊”,还穿绣有“五毒”图案的肚兜。我们便为之惊讶,更为穿不上这种古怪图案的肚兜而心生怅然。伯公说,五毒指蛤蟆、蜥蝎、娱蚣、蛇和蝎子,民间百姓相信以五毒胜百毒,除百病,所以端午节那天,又有家家户户的门户上贴五毒符或插艾草,以防虫毒的习俗。

“伯公,那么我们戴的‘公鸡’能胜百毒吗?”我们好奇地问道。

“能,一定能!”

听到伯公肯定的回答,我们都开心地笑了。

端午节除了在门上插艾草、菖蒲外,据说将“雄黄酒”洒在房前屋后的角落里,也能驱蛇、避邪、除瘟。喝上一小口“雄黄酒”还能免除百病,保一年平安。于是,大人总是要我们喝。每回,看到浑浑浊浊的雄黄酒,我总不想喝,实在被逼不过,才紧闭双眼,轻轻抿上一小口,就匆匆逃掉了。

如果说喝“雄黄酒”是苦差事,那么采草药就是我们的乐事了。小伙伴们带着粽子,肩挎竹篮,手提山锄,一路吆喝,结伴来到田头、坡地、河边,从初识插在门上的野艾、菖蒲开始,很快便熟悉夏枯草清凉、车前草利尿、鱼腥草消炎、山苍子祛寒、半边莲解毒等几十种草药及其功效。山村的孩子看不到赛龙舟的场面,却也能从大自然对人类的馈赠中,体验到它的博大和温馨。当我们拎着大篮大篮的草药回家,受到大人们的夸奖时,心里总是甜滋滋的。

如今,端午节里穿“五毒肚兜”和贴“五毒符”的旧俗渐渐少了,昔日的小伙伴也已当了爷爷奶奶,“公鸡”“香囊”之类的儿戏自然少问津,但端午节采草药的习惯却一直保留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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