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都在线 文学与艺术 幽幽古井故乡情

幽幽古井故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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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时代与老家的一口古井有着不解之缘,在记忆的深处难以抹去。提到古井,生活在南方的乡下人家,都会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此刻,只是古井边的一个驻足,那纷杂的回忆触须,就伸进了家乡的黄昏和黎明。洪武二十年(1387年),福州长乐的梅花拓建为守御千户所城,古井正位于古城瓮城中,匍匐在将军山脚下,被大家叫做“东门井”。古井10多米深,直径约1.5米,呈正方形,井底的泉水充足而清澈,补充了古城百姓与戍边官兵们的生活用水。水井由一块块光亮的石头堆砌而成,井壁上的苔绿由于经常清洗,并不肥厚。只是,有时候会在某个地方长出一棵绿草,不自量力地与古井争辉。在我幼小的年纪里,对古井已有深刻的印象,并在悠悠的岁月中不断深深植进我的内心,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这口古井与城里的其他水井一样,每天24小时不间断有人在打水。在光亮如釉的石板路上,年幼的我总能听到铁桶扭动时“咿咿呀呀”的声音,以及铁桶落地时“咣咣”的声响。一担担甘甜的井水就这样慢慢地注满了每一户人家的水缸。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井水贵如油。一口不大的水井常常围着七八个乡民。大家提捏着自制汲水工具的绳索,不厌其烦地几小桶几小桶地取水,有时打满一桶水要花上近一个小时。井内成天哐当作响,交织出了贫瘠岁月里的交响乐,是许多人刻骨铭心的回忆。

因为打水艰难,镇里出现了以打水为业来补贴家用的大婶。我记得最早帮别人打水收钱的叫“三猫露嫂”。70年代后期,换了一个叫“兴悌婶”的。她们总占据着打水的最佳位置,汲水桶也是古城百姓里最为实用方便的,不仅上手重量轻且桶口平薄,方便舀水。她们脚边永远放着几口大木桶用于盛水备卖,一担水一角、两角、三角……精明的大婶们的叫价也跟着供需的行情浮动着。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永远贴着块潮湿的汗巾,粗糙的手一前一后拉着绳子来回移动,用双臂担起了全家人的生活希望,令清贫的日子也有了盼头。

饮水不忘挖井人。梅花当地人非常珍惜祖先开掘的这口生命之泉。古井,以纯朴的心意,带来了丰富的水源,滋养着城里的每一个人。它那默默奉献的精神滋养着我从一个懵懂的孩童长成青葱少年。随着自来水的到来,古城百姓从古井提水的次数逐渐减少,古井渐渐退出了大家的生活,但据说井水里富含有益的矿物质,五里八乡的人至今还是会来打水用于制作红酒、冲泡茶水,若烧煮地方特色花生浆更是非他莫属,纯正清香极了。

今天,东门井已成为了梅花古城一道不可错过的历史景观。它外表粗砺,像个饱经风霜的老人,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沟壑,无声地诉说着它与梅花古城之间的故事。这种“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的大气和亲切感,的确也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游客亲睹这口古井。

如今,大多数中青年已外出打拼,或上学,或出国,或迁居各城市置房立业。只有那些难舍故土的留守老人,依旧与古井难分难舍。每当在城市的家中,我拧开水龙头,内心仍是奢望,这汩汩流淌出来的水要是从家乡这口古井引来的甘泉,那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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