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都在线 文学与艺术 童年的夏天

童年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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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瑾

白昼渐长,高温迫近,南方夏天进入阴雨和骄阳的统治,阴潮、闷热、暴晒,动辄汗湿衣衫,暑气的威力令人畏惧,倒是缤纷的瓜果、随处可得的空调冷气,姑娘们漂亮时髦的衣裳,令人留意着这季节的可爱。然而这一切都没唤起我对夏天的亲切印象。直到午后或傍晚夏蝉鸣放起来了,我瞬间就跌落到遥远童年的夏天。

想到在无边无际的蝉鸣声里,拎着竹竿和塑料袋去捡金蝉壳,趴在小卖铺的冰柜前挑选最心仪的雪糕,和三五个渴得嗓子冒烟的同学争先恐后捧着水龙头的水喝。天气很热,太阳很大,母亲还要在太阳底下料理庄稼,她的没来得及洗的衣裤,潦草地搭在晾衣绳上。在没有网络和手机的年代,暑假是那么漫长,写完作业后还有大把时间,我常常坐在堂屋里,一边看电视一边扒蒜皮。

六月拉开了盛夏的帷幕,天气一天热过一天,骄阳下的桃李瓜果接踵而至地迎来成熟。母亲的菜地分外热闹,黄瓜顶花带刺、西红柿鲜亮饱满,茄子紫皮如漆,豆角纤长垂地。我们家饭桌上常有辣椒的身影,母亲种了好几种辣椒,有线椒、望天猴、黑荆条,有红的、绿的、粗的、细的,多得来不及摘。父亲常差我去地里摘菜,到了家里的菜地,我就立马被成熟的场面吸引了,贪婪地摘下硕大的茄子、通红的西红柿、布满小刺的黄瓜、挨挤到一起的辣椒,它们已经不得不摘了,而我的袋子也不能再装了。可是已经熟到泛黄的甜瓜、蜜瓜在叶丛里显露无遗,我不能将它们遗落,地头上的小杏树轻摇着黄澄澄的杏子,我不能无视它的招徕。于是当我走进家门的时候,常是气喘吁吁地卸下塞满蔬菜的塑料袋子,再赶紧把手里快掉下来的瓜果放到水龙头下畅快地冲洗。

夏天最热的时候,西瓜成熟了,玉米才刚长出红缨,但叶子已经又长又密。玉米地像个密不透风的大蒸笼。母亲在头上系一条毛巾,弯着腰穿梭在玉米丛里摘西瓜,汗水从她的脸上流淌下来,将她的皮肤洇得一片紫红。天真热,我无法像母亲一样在玉米地长久地劳作,我只能偶尔钻进玉米地,帮母亲把摘下来的西瓜装在袋子里,或者把大个的西瓜直接抱着放到地头的树荫下。地头上已经堆积了很多圆滚滚、绿油油的西瓜,等待着收购的大卡车路过。我们歇息的时候,就吃西瓜解渴,熟好的薄皮西瓜,一弹就裂开了,“咯啦”一声,黑籽红瓤带着亮晶晶一层沙的瓜肉呈现在眼前。蝉的嘶鸣像暑气一样无处不在,我坐在杨树晃动的绿荫下,大口啃着自家种的无比清甜甘冽的西瓜,感受到夏天呓语般的脉脉温情。

远离故土,长夏依旧,沉思往事,如在眼前。那些童年和少年时代已在人生的许多章节之前,独属于小孩子的自由和轻松、希望与力量,显而易见地随年华流逝了。那些或欢乐或悲伤的景象在记忆里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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