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都在线 文学与艺术 外婆家的柿子树

外婆家的柿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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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丽玲

从广济庙后山爬上梯田,只见田间、地头、路边、沟壑,到处是挂满枝头的红柿子,像一个个小红灯笼,红得耀眼,红得鲜活。有的柿子露在树叶外面,好像在和我们打招呼:“快来摘呀!”有的柿子害羞地藏在树叶后面,好像和我们捉迷藏。文友给我一个又红又软的柿子品尝,汁液甜甜地滑下喉咙,我的嘴里甜蜜蜜的。

品尝着甜蜜的柿子,我想起了外婆家后院的那棵柿树,往事像流水般轻轻划过心头……

外婆黄碧梧出生于台北,15岁随其教书的父亲,从台北回到漳州。在漳州师院外婆与外公相遇相识相恋,后来在高头乡最古老的五云楼喜结良缘,举行婚礼仪式。当时,多才多艺、文武兼备的外公得到县长的赏识,到古竹乡当乡长。一天,外公带回两棵树苗,外婆把它种在楼后的菜园里,一棵是橙子树,另一棵是柿子树。

小时候,要走10多里山路到外婆家,大舅妈见我和哥哥来了,笑容满面对我们说:“走这么远的山路,来看外婆,阿玲真乖。”她说完便上楼取了一大把粉干,来到厨房,打开大锅盖,放水,点火,添柴烧火,煮点心。不一会儿,香喷喷的鸡蛋炒米粉便端上桌。吃完点心,外婆带我们到楼后的园子里,摘些葱蒜、青菜和一些时令水果橙子、柿子等。从我记事起,那两棵树就站在外婆家楼后山冈,经风经雨,发枝展叶。

春天来临,柿树光秃秃的枝丫上冒出许多毛茸茸的嫩黄色的细芽,这些细芽随着天气泛青泛绿逐渐长大,长大后的柿叶油亮,绿意盎然。当一簇簇小黄花落尽,绿叶间就挂上了许多圆圆的青色的小柿子。有些小柿子禁不住风吹雨打,纷纷落下来。这些小柿子,男孩把它当成子弹玩射击游戏,女孩用针线串成项链和手链。那些小小的青柿子,犹如一粒粒圆润的珍珠,充满情趣,装点儿时快乐的时光。

夏天,柿树枝叶繁茂,小柿子一天天长大,沉甸甸地缀满枝头,那些肥厚而有光泽的柿叶越发茂盛,给累累果实输送充足的营养。

随着岁月的更替,柿子树在外婆的精心养护下长高长粗,枝繁叶茂。夏日时光,我和表兄妹常跑到树下乘凉,树影婆娑,摇碎一地月光,把一家人的笑声也摇得无比生动。有时,表兄妹带我到小河或者是田旁水沟里摸鱼虾,偶尔也到供销社店里,买一分钱一个的橄榄或纸包糖等零食。

秋风凉了,柿树上青色的果实渐渐由青泛黄。

有一天,我站在柿子树下,摘了一个青柿子,悄悄吃了一口,顿时觉得嘴里麻麻木木,好像嘴巴不是自己的了,脸蛋也好像增厚了几尺,难受得很,方才知道青柿子不能直接吃。外婆总是在柿子黄中带红时采摘,把生柿子泡进温水里或者是放在谷仓中,“暖”柿子,大约过四五天,涩去了,就可以吃了。那时,外婆会用她的大襟衣裳兜着,送一些给邻居,让大家一起分享丰收的甘甜和喜悦。

记得外婆摘柿子的时候,树顶端习惯性地要留下几个,那些留在枝头的柿子,留在那里任由风吹雨淋,鸟雀啄食。有时候,它们会自己跌落下来,成了一摊柿子泥。我问外婆缘由,慈祥的外婆仰望着高高挂在树顶的红柿子,缓缓地说:“那是给鸟儿留的。”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那红红的柿子里蕴含着外婆的善良和对大自然生命的敬畏之心。

柿子红了,我那有着柿子般灿烂笑容的外婆却永远地走了。褪去青涩,绽放成熟,柿子依然在悄无声息地诠释着生命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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