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都在线 牛吃麦 书是“刻”出来的

书是“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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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希

曾经,我在于山办公,在寺庙里编辑福州的文学与文化书刊。

我听前辈说,于山是中国第一部道藏的刊印地。宋政和七年,即公元1117年,道教爱好者宋徽宗搜罗天下道书五千多卷,令福州守官监工官刻雕版印刷成《政和万寿道藏》。今天的于山九仙观那时叫天宁万寿观,所以这本书就被称为《政和万寿道藏》。

此前十几年,音乐家陈旸在福州就私刻了一部《崇宁万寿藏》的佛教经典。这两部宗教典籍创下了中国刻书史上官刻与私刻的第一。

翻开闽地刻书史,闽江上游建溪的麻沙、书坊,沙溪的四堡都作为刻印圣地载入史册。

毕昇的泥活字以及王桢的木活字印刷术向南传,在闽地的雕版印刷主流中插花开放。我偶见可灵活更换的活字木雕板,也曾在九关十一隘下的天源光泽之地见过还可以使用的木活字,据说乡民们将之装箱挑担,主要用它印刷家族历史。

活字印刷术向北传,经中亚古丝路到欧罗巴。由德国人改造,用火用铅用机械完成了它的工业化进程,再传回中国时已经是晚清。从二十几个字符到数千枚的象形文字,当字模缺字的时候,会专门有个刻字师傅用刻刀在合金上动刀修改造出生僻字。还有精彩的石版印刷术短暂地夹杂其间,用的是油与水分离造出的神奇。

20世纪70年代,当第一本用激光机在胶片上感光照排后印刷的绿皮小册子在古仙桥旁问世的时候,人们欢欣鼓舞地告别铅与火的时代,在书的扉页上郑重地打上文字宣告:我们这一代人抓住了“铅尾照排头”。照排的透明干片版在印前如果发现有非改不可的图片文字,用刀刻画、割补、剪贴,也是常有的事。

正当人们沉醉于激光照排的便捷之时,电脑的方阵悄然来临。第一代软件并不完美,人们常常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出了错,对与错都在神秘于无形之中。如今,AI登堂入室,电脑在印刷界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当我站在闽江之源、前人的刻书房里,面对雕版时代古拙的手作工具,陷入沉思。书是刻出来的,工匠们不仅用刀在木板上一笔一画地刻,而且在心上用虔诚与专注,将文字刻在时间之中,历史之上。

而当现代人拥有更先进的工具时,书依然需要“刻”:策划、创意、写作、编辑、校对、排版、装帧、印刷、装订……无论哪道程序,无论使用什么工具,每一个环节都仍要用心“一笔一画”地去完成。前人刻书的精神代代相传。

闽江水上溯下行之间,刻书人应天时地利创造了刻书的闪光时代。如今,于山,中国第一部道藏的刊印地,吸引了熙熙攘攘为观光而来的人们,穿行九仙观下,他们或还能看到山间小径、石壁摩崖中渗透着千百年前福建刊刻人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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