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芋头米粉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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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桐

自从去年搬了新家后,我家婆婆“宋朝美月”就自由了,不用再给我这个“四川婆”当老妈子了。自此,已到天命之年的我,从原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开启了洗手做羹汤的凡人烟火生活。

搬家后,为了展示当家女主人的手上功夫,刻意学了平潭人爱吃的海鲜煮大米粉。米粉当然要闽清产的粉干,海鲜嘛,市场里多的是,我爱买青蛤,当然花蛤和油蛤作配料也不错。记得初到平潭,我看见婆婆在乡下的大灶上炒花蛤,很是惊讶,这都是壳怎么吃?后来发现几乎所有的海鲜都带壳,螃蟹、虾、虾菇、贻贝、海蛎,等等。海边人吃这些带壳的食物,动作娴熟,几乎是手到擒来。比如吃虾菇,那长长细尖的刺,外地人几乎不知道如何下口。有一回吃虾菇,我的嘴唇一下子被刺破了,嘴里还被剌出一个血泡,一吐一口鲜红的血,简直就像吃掉了牙的老阿嬷。闺蜜阿云给我做示范,将虾菇的头掰断,再用一根筷子从虾菇头的位置往下一直穿,不仅将壳完整地揭开,还能吃到大大块的虾菇肉。冬至前后的虾菇有膏,海岛人称“十二月虾菇”是人间至味。

言归正传,说到煮大米粉,我最近有了一点心得:半肥半瘦的肉在锅里爆出油,加上生姜、蒜,两三个切段的干辣椒炒香;倒入青蛤翻炒加点水盖锅盖,冷水下锅,否则青蛤不容易开嘴;等到青蛤开嘴倒入切好的芋头,在平潭本地有个不成文的约定俗成,煮大米粉要配上红芋头仔才有灵魂,当然如果再加点本地的鳀鱼干,那就更完美了。

米粉也要冷水下锅,否则煮不烂。米粉以大米为原料,制作粉干一般选用晚稻,这样的大米制作出来的粉干才筋道、耐煮。说到这个耐煮,盖上锅盖最少要煮十几分钟才会熟,我每次煮粉干总是揭锅盖和盖锅盖来回好几次。粉干没有煮透吃起来容易积食,所以海岛人又有晚上不吃煮粉干的说法。平潭阿姆煮粉干总是豪气得很,有的一锅粉干中有蛏子、海蛎、明虾等各种食材,这么多的海鲜放进去,即使什么都不加,那汤的鲜味也十分可口了。

如果说芋头是煮粉干的灵魂,那么酸笋就是让粉干有“爆珠”的口感。酸笋在平潭又叫笋丝,一股子酸味中夹着馊味,外地人夸张地说就是“泔水”的味道,或是一股子臭脚丫味!但在平潭、福清等地,人们将酸笋味称之为“办酒席味”,在做瘦肉滑粉、蛏粉等食物时,肯定要加酸笋。我的父母亲初到平潭时,在酒席上吃到酸笋煮肉燕汤,回来一直向我吐槽:“那道汤是不是坏了?一股子馊味!”我笑着说:“人家就是要吃那味,叫办酒味!”

我家先生是地道的海岛人,他喜食这些汤汤水水的东西,我每天则要吃干饭,要炒菜,他就忍不住吐槽:“吃成了阿肥,还在吃!想吃点‘更顿’都吃不到!”更顿,方言是指除干饭以外的食物,比如炒粉干、煮海鲜面、煮咸粥等。对我而言,一天不吃干饭,就觉得没有吃似的,可能吃了水果,吃了稀饭,或是吃了米粉,但就是觉得少了什么……

我在厨房时忙活时,总有种悲壮的激情。要知道,在四川,厨房里都是男人在忙活,女人呢,打麻将耍、看电视、看手机,等菜端上来后坐下吃,评价一下味道。所以,每次我将米粉端上桌后,为了表示举案齐眉,总要问问先生:“好吃不?”他一脸讪讪。我再问:“好吃吗?”他满脸惊愕:“这个重要吗?”因为这个不能干的老婆下厨,多难吃也要说好吃,含着泪都要吃下去。现在只要我一问:“好吃吗?”他其实还没吃,条件反射般:“好吃!真好吃!”哈哈哈,生活落到实处,就是这些油盐酱醋吧。

作家汪曾祺先生曾说过:“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简单的话语却饱含人生哲理。人生在世,无非“吃喝”二字,将生活嚼得有滋有味,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靠的往往不只是嘴巴,还要有一种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

现在我被福建同化到基本可以不吃辣了,海鲜也基本能吃,包括那个臭不可闻的酸笋也能吃一点儿。所以,如果要让日子过得安逸,还要将口味放宽一点,杂一点,“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去尝尝,这也是品尝生活的滋味。

老话常说,人生后半场,平平淡淡才是真。而所谓的人间烟火,归根结底,全在这一屋一饭一茶,还有一碗海岛人谓之藏有乡愁的芋头大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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