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都在线 文学与艺术 青青井边草 绵绵家乡情

青青井边草 绵绵家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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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塘纱帽山背后的山脚下,有一个村庄名叫井边,村名令人浮想联翩,遐思无限。

井边上摇蒲扇纳凉的古稀老人,他们或闭目养神,或闲聊谈天,面目慈祥,恬静自然;妇女们常来井边洗衣,用木桶提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聚在一起,各自洗着家里的衣服,嘴里唠叨着村里的闲话,嬉笑怒骂,热闹非凡;孩子们则聚在井边戏水玩耍,观察着形态各异的小鱼小虾犹如闲游在天上,有趣极了。

云雾缭绕的纱帽山上,传说有三位仙人,山下的人们称之为“冯李卓”。冯氏是闽北人也,为生计,他携母来到山上烧炭、打猎。母落虎口,葬母时感动了杉洋的李、卓兄弟,侠肝义胆的三位男子汉便义结金兰。后来,三位弟兄举旗造反,杀富济贫,命殒纱帽山。荡气回肠,豪情冲霄,感天动地,遂得道成仙。村人建水尾佛宫主祀之,尊为土主。

纱帽山的阳面,孕育着一条小溪流,汇聚许多小山涧,直至山脚下。晶莹剔透的清水,时而奔下峡谷,形成叠叠的瀑布群,时而缓缓流经幽深峡谷。有时,乳白雾霭遮住山峦,那些树将小溪遮挡得严严密密,在晨风里轻轻摇曳,微微摆动却不发半点声响;不知名的小鸟偶尔悠然划过树丛间,轻轻地,没有任何声息,怕惊扰那些山、那些水、那些人。

沿着迭宕起伏的光滑巨岩,走来了一位垂钓乡人,手抓一把自制的钓杆,走进了这溪谷。村人言及,幽谷中有两口龙井,据说有龙现深潭,时常兴风雨。村庄辟在龙井边,或许这就是村庄取名井边的缘故吧?

沿溪行,便见龙井,零距离接触,瀑布冲进谷底,卷起雪浪,声震山谷。下过雨后,水势浩大,腾起蒙蒙水雾,凉气袭人。

在这万山之隅,有一座白墙黑瓦厝,位于这条小溪的边上,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居高临下的地理位置,全村的景致一览无遗,这便是少英君的祖厝。

少英君是一方奇才,性笃孝,研书法、喜绘画、好诗词、工雕刻、善设计,创办有书画斋。

少英君的祖厝,一座小六扇二进深的土木结构房,历经200多年风雨,依然保存完好。为了不至于在这代人手上荒芜,修缮四代祖辈留传下来的古厝就落在了他的肩上。他倾其所有积蓄,只为做这一件事。走进祖厝,但见:

门前极目千山碧,看尽东南三百庄。一条碧溪绕院外,两山龙虎列厝旁。

山后凤凰衔书至,祖上荫德代代传。主人穷尽一生事,为了心中天福堂。

清清草铺路,天生石为屏。门前现涌泉,院后有鱼塘。

根雕摆厅上,丹青挂满堂。

邀几位友人,品茶于初心台,那是何等快乐、何等惬意。“闲日静坐初心台,对月轻吟梦想歌。”

几位友人闲坐初心台,聊起井边的过去、现在和将来。一位井边的兄长不经意间聊起了陪母度天年之事,他说:“从我陪父母的日子里,感触很深。倘若人生有机会,陪父母或一位老人过晚年,那是一生修来的福份。孝事要言传身教,身教更是无声胜有声。”几句话,道出了井边村人感恩父母、孝敬父母和老人的博爱家风情怀。

人至花甲,特别怀念家乡的那山、那水、那人。家乡已融为少英君的最爱,对家乡祖厝的情感过于浓厚,以致于写出了《碓坑里栽菊花》一文,在文章里,少英君描述了他祖父的博爱、宽容、奉献精神。道出“众人以为美的事要留心去做!”远方的客人,到来之际,羡慕之极,触景生情,油然而生的情感,像清泉泡出酩茶,甘甜馨香,回味无穷。但客人见到的是景色,而少英君融入的却是对故园深深的情怀。少英君祖父一生信仰基督教,曾名传一方,留下许多珍贵的文物和文章;其父热爱教育事业,对教育有着执着的追求;其叔叔出国梦,勾起多少人对他的人生无限向往。世事沧桑,当年其父是不同意少英君再回家乡生活,目的是为了让其生活在城里,所谓“有福之人在城市”,但少英君凭着对故园刻骨铭心的爱,还是回来了,并且将不遗余力地修缮祖厝,让祖厝行成院落、园林。

粉墙修屋顶,辟地建花坛。刨树刻楹联,修厝建画廊。

植树种修竹,垒石建鱼塘。

目之所及,无一不是出自少英君勤劳、智慧的双手,堪称杰作。

翻开族谱,一篇《井边村记》便知村人取名用意:……井边之谓,良有以也,遐思上古,尧时凿井耕田,世之称郅治也,舜时浚井使出,天之试大孝也……第念村以井号,即井以村传,既无坐井之观,必无陷井之愚,不必玉以为槛,不必银以作床,不必丹砂万斛,饮其流者,自获延龄,不必红泉万丈,食其水者,可挹清标,读易而至井卦。

意思是:井边作村名,确实是有道理的,悠远地思考上古时代,尧时凿井而饮,耕田而食,世人称赞他把国家治理到了极好的地步。舜的父亲安排舜陶井,其父随即向井里填土,舜逃出来后,不记恨其父,还始终孝顺其父,天下人称舜为大孝……首先村以井命名,就是井以村名,既没有坐井观天之意,也未必有陷井之意。不必要有玉作栏杆,也不必要用银来作井栏。不必要用丹砂万斛,但饮用此泉水,自然获得延年益寿。不必要红泉万丈,饮其泉水,可以采撷俊逸。阅读《易经》可知井卦,大吉大利。

在盛世的今日,古文化被充分挖掘出来,井边的族人从龙井承接了龙气,传承之风盛行。行走在乡间小道上,古文化处处彰显。一栋古老的大厝进入修缮阶段,不日即可竣工。到那时,全村族人择日庆祝,大厝后院的井边,黄氏后裔舀一杯清泉,甘醇入心,饮水思源,黄氏大厝的内外,生机盎然。

回到住处,脑海里萦绕的竟是井边的山水,井边的人家。晚上我梦回井边,恍惚听见从村庄的不远住处传来了朗朗的书声: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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