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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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而兴

我的老家平潭国彩村,依山傍海,西面重峦叠嶂,东边是广袤的长江澳,银滩碧海,风光旖旎。在这里,我度过了快乐而又青涩的少年时光。

关于家乡,不知道它的年龄,但村里那座古老的祠堂,以及村上几口甘甜的古井告诉我,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村庄。这些古井,圆月形井口,花岗岩铺面,弧圆形围墙。造型简素,没有更多的雕琢,摒弃世相浮华,古朴悠然。站在古井边,触目弥漫的泉水,顿感安然素净。井上幽幽的青苔,默默地见证岁月的更迭,村子的变迁。古井清泉,夏凉冬热。它滋润着我,养育了我,伴随着我的成长。

春天,古井上温泉氤氲,带走了冬天的阴沉寒冷。村民们从井里打水,挑回储存水缸里饮用,或挑到附近的田地浇洒菜地。炎炎夏日,村民白天忙于劳作。夕阳西下,古井立即热闹起来。人们或用井水洗涤海上抓捕回来的海产品,或在井边冲凉擦拭身体,洗去劳动后的疲乏。中秋晚上,石榴飘香,一轮明月挂在古井上空,我与小伙伴乐滋滋地围坐在古井边,期盼看到“月华”带来好运。到了冬天,飘扬的木麻黄枯叶带来丝丝寒意,落在古井边。但是,古井里的泉水温热宜人,人们忙着冲洗从田地挖回的地瓜,然后加工晒制地瓜丝或地瓜片。临近春节,古井上热闹非凡,妇女们忙碌着清洗衣物与过年用的家具物什。由于有远方的家人回来过年,她们显得特别开心,清脆的谈笑声和着洗刷声,飘荡在古井的上空。

我刚参加工作时,因为交通不便,很少回乡。在城里看不到古井,有时拧开水龙头,看到汩汩流淌的自来水,不禁思念起家乡古井的甘泉,心头便涌上一股淡淡的乡愁。近年,家乡的交通便利多了,回老家的次数也增多了。

随着海岛的开发建设,家乡发生了很大变化。新修建的环白青生态观光东线廊道,穿过村边蔚蓝的长江澳海滩。原先供销社门口那条青石铺就的村道,已经变成了水泥路。附近的打铁铺、理发店、粮店早已无存。早年的小诊所,已经搬到村口,扩建成乡镇中心卫生院……家家户户装上了自来水,人们不用再到古井打水饮用。

每次,我徜徉村头巷尾,总忍不住驻足回望。那默默守护着村落的清幽古井,依然有着原生态的美,让我们这些从喧嚣城市归来的游子,找回乡愁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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