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邵永裕
通往云顶的公路蜿蜒险峻,摄人心魄,被称为永泰版“天路”。山脚至山顶连续7公里的爬升,一边靠山,一边临崖,崖外开阔,放眼远眺,有层峦叠嶂的苍茫,也有壁立千仞的奇伟,每每泊车驻足,恍若置身仙境。
若恰逢雨后放晴,那波浪翻涌的云海,将连绵起伏的群山掩藏得隐凸有致,扑朔迷离。云海苍茫,铺陈着无边无涯的意象,缥缈时如蓬莱仙境,明净时若秋水长风,翻卷时似万马奔腾,寥廓时若碧海青天。
被白雾笼罩的凝眸双峰、状元晒靴、青云柴郎,时隐时现,无须看清它们的容颜,却能感受它们的魅力。它们融鬼斧神工之惊奇,穿越时空之美妙,让兀自独立千年的凝眸峰,幻化成不朽的爱情礼赞;倒挂曝晒的靴子,矗立成开启永阳连奎三状元的丰碑;那头裹纱巾、目光如炬、惟妙惟肖的柴郎化身,不正是云山儿郎勇敢勤劳的素描?它们穿透云雾的迷离,将你从云烟聚散中唤醒,又跌入另一段“水火传奇”的映像中。
层云叠影,恰如大千如来幻境,那隐现在云海的千岩万壑,犹如佛陀的须弥禅座,宽阔无垠。只有当你登临这绝秀的云顶之巅,看尽云烟万状才会明白,为什么“中国云顶”一经推出,会有那么多游客星夜兼程,纷至沓来。不为别的,只是禁不起雪浪云涛的诱惑。
在云顶之巅,当阳光与云雾交集时,常出现七色瑰丽的佛光,宛如一朵金莲。登临云顶的游客,总能不失时机地捕捉斑驳的阳光和迷离的烟雾。置身于旖旎的画卷中,沉浸在光影追逐的意象里,忘乎所以,陶醉不已。
云顶景区从门楼开始。穿过检票口,一弯梯田豁然眼前,这里收藏着春夏秋三季的花香。层层叠叠不同颜色的虞美人、金盏菊、波斯菊、硫华菊、蛇目菊、百日草、屈曲花等近百种鲜花竞相绽放、争奇斗艳。花海一层紧扣一层,从山脚盘旋而上,一直延伸到白云飘荡的山顶,将漫山遍野装点得娇艳明媚。置身其间,俯首闻百香,侧耳听花语,近观人如潮,放眼山如画。梯田周围古厝错落,古木参天,棕榈环抱,一幅美不胜收的水墨画卷徐徐铺展。徜徉其中,风紧一阵慢一阵地抚着你的脸,若能听懂风语,来自明清的过往,以至更早的传说,周遭一切古的元素,会溢出时代沧桑,在悄无声息的浸染中,被你诠释入怀。
梯田顶端是千年的红豆杉林,布满相思果,红男绿女走进这充满遐想的天地,触景生情吟唱:“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或两眼对望:“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一片红豆林,引发相思泪,直到他们情不自禁大喊“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表达各自最深沉的爱恋。此地,也许还缺少些流连漫步的景致,但怀春的少男少女,总喜欢借口捡拾红豆,踏进这片宛如伊甸园的净地,寻找属于他们的憧憬。
在依山的一隅平地,一座老屋不大,甚至有点破败,岁月的老墙承载着斑驳的记忆,流年的时光将它们一片片剥落,收集着光阴里遗落的一道道往事,收集着古往今来云水的漂泊。通往祠堂薄薄的石板路上,一些人的脚步悄悄走近,一些人的脚步已悄悄走远,只有无言的时光停留在这,让盘在屋檐上的蜘蛛网,网住从老屋走出的记忆。
花海的底部有个村落,村落小到只有几栋紧挨的老屋。岁月烟尘的浸染,屋子的上下从黑到褐,流淌成一片古意。苍老的村落,不改最初模样,守望着花海那片梯田,几畦菜地,几口古井,几间老屋,几缕炊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代代相承,像一本墨迹风干千年的古书,供后人翻读。
梯田藏不住花开的鲜艳,只是四季里的一道风情,无论你我走过几程山水,它都无声无息。向天边伸展的田野,垒出梯状,把花海展成挂图,让拓荒以梯形的震撼写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