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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虫溢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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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读花

清代张潮所著的《幽梦影》里写道:“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山中听松风声,水际听欸乃声,方不虚此生也。”

依张潮所言,“秋听虫声”不仅是一件雅事,似乎还是一种生命的必需。

时至秋日,众虫成熟,那鸣声格外清脆而响亮。悠游于乡野,处处可闻虫声。百虫皆鸣,鸣得最响、最能触动人内心深处的,似乎还是蟋蟀、蝈蝈和纺织娘。

蟋蟀,又叫蛐蛐儿。“蛐蛐儿”,好听,单从名字上,就有一种音乐的质感。蛐蛐儿,是乡野之中,最多、最普遍的秋虫。蛐蛐儿的生活,贯穿于整个“三秋”,而它生命的辉煌,却在八月仲秋期间。中秋前后,草木未枯,庄稼开始收割,如果你走进草丛,或随手翻动一下割倒在地的庄稼,都会看到遍地乱跳的蟋蟀。它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会鸣叫的,特别是黄昏、夜晚,鸣声尤欢。鸣声此起彼伏,相随,相逐,成片,成阵,涛高浪涌,一阵紧似一阵,一阵高似一阵。仿佛这八月的田野,整个就属于蟋蟀的了。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时序递进,蟋蟀来到了窗下,进入了房中。月凉,夜静,心难静。躺在床上,充耳的是唧唧的蟋蟀鸣声。这声音,时缓时急,时大时小,像风吹落叶,萧然惊心;似有人俯耳,作无聊的絮语,引发人幽远的沉思和无尽的联想。

蝈蝈,生于野,坡地、草岗、树丛、庄稼地,都是它的欢鸣之处。蝈蝈的叫声,跟蟋蟀相近,但声音更为悠长、缠绵,似是贮满了浓浓的秋的意绪。清晨,太阳一出,蝈蝈就叫了。一个人站在田野之中,就感到四处被蝈蝈声包围着。叫声此起彼伏,忽近忽远,时而独鸣,时而合唱,更相交替,叠唱不已。在清冷的晨露中,蝈蝈的鸣声,让人感到秋意更浓了。若是有风,骤然刮起,那齐叫着的蝈蝈声,就有了一种涛卷浪涌的气势。

乡下人捉到蝈蝈,会将蝈蝈放到堂屋门口的石榴树上。此时,石榴大多已经熟了,榴叶却还绿着,红绿相映,把蝈蝈放入其中,蝈蝈就仿佛是进入了一种诗的意境之中。蝈蝈似乎也更满足于这种状态。被放到石榴树上的蝈蝈,叫声更欢,更脆。它会从早晨,一直叫到黄昏,有时,夜晚的月格外亮,蝈蝈就会不期然地叫了起来。它的叫声,就有了一种水的清凉,一种月的明快,会把人,带入一种更为幽静、玄想的境界之中。有一次,我看到我的祖母,在月光下,静听蝈蝈的鸣声。看上去,她陷入了深深沉思之中。她是在想那蝈蝈声里的秋野,还是在想那些已逝的岁月?

纺织娘为夜行虫。它白天不发声,静伏于藤蔓中、草丛间。雄性则在夜间鸣叫。

小的时候,我和自己的玩伴,常常会选择一个晴朗的夜晚,仰卧于一草丛中,静听纺织娘的鸣声。一阵凉风吹过,四野萧然。悄然地,附近传来了舒缓的“扎织,扎织……”的声音,节奏是如此的缓慢,似是用纤细的触角,在触动着人的痒处。但渐渐地,“扎织”的声音越来越快,节奏越来越短促,很快,急促成一片“织织织……”的声响。这声响,浪潮般涌动,很快蔓延了整个荒野。

抬头望月,月凉如水。无边的萧索,溢满少年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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